晚上军训休息。
原本军训期间是不允许其他闲杂人来操场晃荡的，但是今天休息的时候青穑看到一堆没穿军训服的学长学姐从楼梯口来到操场。
“同学们，你们的直系学长学姐来看你们了，我们掌声热烈欢迎一下！”程曙等学长学姐走到方阵前面，号召着大家热烈欢迎。
顿时掌声如雷。
学长学姐手上提了大包小包，一看就是吃的，一群饱受军训折磨已久的学生们顿时激动地嗷嗷叫。
不知名的学姐将带来的小礼物一个一个发到盘腿坐着的军训生手中，都是一块小蛋糕和一杯可乐。
青穑也拿到了，只是道谢的时候周围声音太杂乱，而她的声音又太小，所以那个学姐并没有听到，自然也没有回应。
“咳咳！”程曙两声咳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等基本安静下来了，他继续道：“来看你们的都是你们的直系学长学姐，他们抽出时间来专门看你们，还给你们带东西吃，你们说谢谢了吗？”
军训，不止是体力训练，更多的是“时间观念”、“文明礼貌”、“组织纪律”，这三点在军训第一天总教官和各个分教官都强调过。
“谢谢学长学姐！”人群躁动，参差不齐地道谢声此起彼伏。
道谢完之后，程曙旁边站着的一个女生自我介绍道：“学弟学妹们大家好！我是16级临床五班的，是你们的直系学姐，我叫莫雨，同时也是你们的朋辈辅导员，你们平时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哦！”
青穑注视着那个女生，小巧的鹅蛋脸，眼睛有些小，有酒窝，高高瘦瘦，这些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美女姐姐。
真好看呀！
程曙侧着身，对着莫雨不知道说了什么，莫雨抿着唇笑，然后忽然对青穑一群新生道：“要不要让你们教官也来个自我介绍？让他来一个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莫雨一边鼓掌一边喊，在这节奏的带领下新生也跟随着鼓掌起哄：“好不好！好不好！”
“教官来一个！”
“教官快上！”
“行不行！上不上！扭扭捏捏像个啥！”
“就是的！就是的！”
一群男生叫的最欢，把军训期间各个方阵拉歌的喊话都用上了。
程曙笑的一脸无奈，一直打手势让大家安静，但是一群新生在他手里军训这么久，都想着也为难一下教官，叫的越来越起劲。
最后程曙吹了哨子，才堪堪控制局面，大家也都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还是要注意纪律，不要以为学长学姐来了，我就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了。”程曙身姿挺拔，站在前面，语气隐隐透着一股威胁道，只是他轻松玩味的神情让众人知道，他只是在看玩笑。
“既然你们学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16级临床五班的程曙，是你们的直系学长，和你们的莫雨学姐一样，我也是你们的朋辈辅导员。
军训的时候咱们好好军训，军训完了之后，你们正常上课学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找我或者找你们莫雨学姐。我们要是有能帮助你们的，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程曙说话停顿有当，因为不是在军训，他说话也轻了很多，带着少年的沉稳和温柔，说到最后，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你们学长学姐来都来了，让他们给你们表演几个节目怎么样？”
“来一个！来一个！”程曙带领着大家喊到。
莫雨笑着一拳打在程曙手臂上。
“来一个！来一个！”
来看望的学长学姐围在一团，似乎商讨着待会表演什么。
程曙打手势让他们安静。
“你们带手机的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程曙道。
众人犹犹豫豫，不是不准带手机，这是闹哪样？是教官的新套路吗？
程曙看出了大家的怀疑犹豫，笑骂道：“不收你们手机，你们有多少人带手机我心里都清楚。还有那个，是不是你，上次休息的时候偷偷拿手机出来玩我都没说你！”
青穑注意到别的方阵也有学长学姐看望，他们那边已经亮起了一片星海，是新生们拿着开着手电筒的手机挥舞摇摆着，前面是有人在唱歌，像一个小型演唱会，平凡又浪漫。
自己班级的方阵也越来越多的人拿出手机，青穑才发现，好像只有极个别人没带，这极个别，她就是一个。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几个学姐手牵着手，交换着麦克风，唱着《小幸运》，身体随着音乐微微晃动，编制一幅美妙令人沉醉的军训夏夜画卷。
“手臂摇起来！会唱的可以跟着一起唱！”程曙趁着歌词衔接的缝隙喊道，他带着头挥舞着手臂，手上亮着灯的手机格外闪耀。
闪耀的从来不是手机电筒，是他这个人。
青穑看着这样和睦又热烈的画面，突然觉得很感动，耳边是众人不齐但又胜过整齐的歌声，不悦耳，但是十足珍贵好听。
前面站着的教官、学姐，都沐浴在路灯下，闪耀而温暖。
被幸福感和集体包围，她为什么感动的想哭？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得雨
一幕幕都是你……”
眼前的一幕幕让青穑湿了眼眶，好奇怪，明明是开心和幸福啊。
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眼眶，青穑抱着膝盖，听着耳边充满青春朝气的歌声，嘴唇微动，也低低地唱着只有她才能听见的歌。
学长学姐轮番唱完几首歌之后，就轮到了新生们。
青穑开始慌了。
“有没有人有什么才艺，也给学长学姐表演一下啊？”程曙问道。
一旁的学长学姐也笑着等待着。
微风徐徐，青穑突然觉得有些冷，她开始害怕了。
并没有人主动请缨，最后程曙询问大家的意见：“来“击鼓传花”怎么样？传到谁谁就来表演一下。”
“好。”
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他们不主动上去表演，不是因为他们恐惧，他们与青穑不一样，他们是因为谦虚而不好意思大放光彩。
教官取下帽子作为击鼓传花的“花”，因为军训的原因，男生头发不能超过2厘米，所以程曙理所当然也是寸头。
寸头并没有折损他的帅气，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取下帽子之后，严肃感弱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像“鲜衣怒马少年郎”，是如朗月清风一般的存在。
“哇哇哇！！！”
“教官好帅啊！！！”
“我感觉我死了！！”
“教官杀我！！！”
女生小范围的躁动，青穑默默听着周围女生的感叹尖叫，心里也是赞同的。
很难不赞同。
莫雨学姐站在不远处，美丽优雅的天鹅颈，文静甜美的脸蛋含笑，也同新生一样看着程曙，青穑觉得他们两个好登对。
“你们对我的帽子好一点，不要搞坏了。”程曙提醒道，又说出规则：“待会我背过去，你们就s弯一路传下去，我吹哨子的时候就停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
程曙背过去，帽子一路往下传，青穑不由自主提起小心脏。
刚开始大家都还按着规矩好好传着帽子，到后面那个帽子直接飞了起来，根本没有条理。
青穑看得胆战心惊。
“㘗——”
哨声响起，停止传递。
青穑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那个帽子就飞到了自己身上，心里顿时凉了下去。
抬头巡视四周无果，最后和程曙含笑的眼睛对上。
手凉脚麻，如坠冰窖。
程曙并没有看出青穑外表有任何不适，也不知道刚才传递的混乱无序，看到结果是青穑，便道：“现在我们请青穑同学来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青穑也知道自己百口莫辩。
顺着程曙的话先站了出去。
“别紧张，表演什么都可以，比如说唱歌、跳舞……实在不行背古诗也行。”
程曙看出了青穑有些茫然，一边建议道。
背古诗……
青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是她要是真的背古诗一定很尴尬，程曙也只是为了安抚她随口给的建议而已，她不能当真。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久久不出现，每一秒没有被回应的时间都成了折磨，异常难捱。
她什么时候这么依赖系统了，青穑一时之间想了很多。
“不要害怕了小含羞草，就算都不会又能怎样？随便选一个说个两句给个面子差不多得了。”系统姗姗来迟。
不知为何青穑觉得系统小姐姐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关心这些细枝末节了，旁边的教官还在等待她的答案，面前的同班同学，以及旁边的学长学姐，都在等着她。
“我选——古诗。”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最简单、最不出彩的选项，即使知道那个选项是最差的，即使知道最好不要选那个，但是她还是选了。
她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只能选择不断退缩直到最后。
程曙神色没有异色，并没有对青穑的这个选择表现出惊讶，自然的接口道：“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掌声欢迎青穑同学给我们表演朗诵古诗！”
众人捧场鼓掌。
掌声低下去，消失之后。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青穑尽量大声的念出来，因为她声音很小，即使大声念在别人那里或许也是小声。
全场静默了一秒。
青穑早就做好了冷场的准备，因为她这样消极的对待给学长学姐的表演，因为害怕逃避就选择了最差的选项，所有的结果都是她自食其果。
但还是忍不住难过委屈。
为什么选到她？为什么偏偏是她？她为什么这么没用，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连古诗脑海里也只剩下最简单的那一首。
她真没用。
“好！”
不知道哪个男生喊了一句“好”，其他男生也都起哄说“好”，紧接着是一片掌声。
程曙也跟着鼓掌，对一直等待着的青穑说：“回到座位去吧。”
青穑点点头，三步作两步走回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青穑除了心脏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动之外，身体也有些僵硬，脚趾蜷缩着，两只手也绞在一起。
青穑心里却觉得很温暖，她表演背这样的古诗是“事故”，同学们以及学长学姐鼓掌是“人情”。
人情世故，身在其中，冷暖自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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